情书

Eriol的心灵鸡肋:

剛新转进J校的时候,日子并不太好过。
他被分到的班级隔两间就是大名鼎鼎的堂本学长的班级,他的姓氏使他太引人注目了。
尽管他只比其他同学晚了半年入校,班里还是有不少人仿佛把剛当成后辈,于是便带着某种优越感对待他。知道他居然误打误撞地和堂本学长成了友人之后,众多羡慕中似乎总还有些不屑——堂本和堂本也不怎么熟。连剛自己都是这样想的……还不怎么熟……


初二下这个学期,他成了女同学心中可以帮忙给堂本学长递情书的对象。
于是他老老实实地递了,但从来没有一封中选。剛暗暗知道学长大概是并不想现在就开始和人交往的,总是去找他也觉得给他添了麻烦,后来的委托便推辞掉了。可是突然地学长来他班级的门外,问他怎么不去找他了。剛在许多装作无意间扫过来的视线的网罗中犹豫着。学长便握住他的手臂,问他是不是不愿意去找他了。
学长的手控制着力度,可那声音太过温柔,叫他无处可逃。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解释说没理由总去打扰学长,在对方的手移开时莫名地失落,再抬头却刚好与那个少年四目相对。“以后叫我光一吧,好不好?”
上课铃抢在他回答之前响起,学长,不,光一抬手揉了揉剛的头才离开。
于是第二天,直达堂本学长的剛邮政就回复运营了。


初三上学期,邮政变成半个月一送,传达时间改为放学后的路上。
一天早上,剛一到学校就发现了等在门口的光一,光一塞给他一个没封口的信封,点点头就朝高中部去了。剛捧着那个信封惶恐不安。这是哪个幸运的公主得到了王子的青睐呢?他突然有点想哭。为什么偏偏在这学刚开始的时候?如果这一整年都没有理由额外接触光一,等到自己也升学之后,两人八成已经疏远了。深呼吸后,他还是借着柜门的掩护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。先是一个淡绿色的小信封,正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班里一个并不太起眼却颇有头脑的女生的名字。这就是结局了,剛想,深呼吸了几次又翻到背面去看附带的即时贴……送佛总是要送到西的。
『是给你的』
第一行这样写,是非常不好认但又挺好看的另一种字迹……光一的字。看见这生硬的几个字,剛不由得愣住了,只好再看第二行更潦草的字:
『之前你说好闻的纸巾,下周一多给你带几包新的』
大信封里还有一包压扁了的餐巾纸。
剛笑了,他一直忍着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。
他没看那封给自己的情书,就认认真真地准备了回复。
便利贴和纸巾被留在大信封里面好好藏起来。
便利贴不太粘了,应该是之前就撕下来、贴上、又撕下来、再重新贴回小信封上去过,因此那个精致的小信封上没有印下一点点笔迹。剛真的感到佩服光一。


高一上学期的时候,事情又有些不同了。剛的温柔,以及他在篮球场和乐队的表现开始使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大批仰慕者——后来他不得不在送信前就仔细筛选一番。他不知所措,只能去向光一请教,光一愣了愣,说如何接受告白他也没经验的,如何拒绝倒是可以传授,剛就疯狂点头表示这暂时就够了。
光一偶尔会突然问剛,那个谁谁谁怎么样了,就是上星期给你写情书的谁谁谁,剛只能红着脸拼命摇头,然后收获一次揉头发。
剛喜欢这样。印象里每次光一揉自己头发的时候,都笑得像是一颗灿烂的宝石。


到了高二上,给光一的情书雪崩式地增加,似乎在提醒着剛,嘿你给他送情书也是送一次少一次了。他俩愈发抓紧一切机会在一起:上下学、午休、自习室、乐队,在一起却鲜少交流却一定要在一起……有几次剛觉得长濑和冈田凑在一处偷偷盯着自己和光一,不知在议论什么。他告诉光一自己的发现,光一只摇摇头说别理他们。
剛开始拆开情书偷偷阅读,但光一还是注意到了,虽然他什么都没说。剛又自动放弃了读情书。
不行,这类写法他学不来,想想别的办法吧还是。


高二下学期,剛还是没能写成给光一的情书。
可他相继收到了许多奇怪的信,署名是堂本光一,写的无非是你真好,我俩关系真好,该在一起了……但都不是光一的字,或者说,每一封都是不一样的字。有的字完全陌生,有的则看着眼熟,分明是班里同学的字。
这样的信和探究的目光、鼓励的点头使剛陷入了焦虑。


转眼樱花绽放,毕业仪式都来了。
剛明亮的眼睛也盯着光一校服的扣子。
他猜光一大概不会那么爱凑热闹,王子的第二粒纽扣很可能谁也别想得到。不过……如果自己开口的话,应该可以赶在他们的朋友之前得到第三粒?
但如果是那样的话,以后再按计划把已经准备好的情书寄去光一的大学是不是不太好?
剛一不留神,光一已经被包围在人群当中。剛悄悄地向他们靠近,结果还是被森田学长看到了。长濑立即招呼他过去——长濑的第二三粒扣子都不见了——剛笑着说可喜可贺,这才看到转过身来的光一。
他所有的纽扣都荡然无存。


但他望着剛的眼神在说,快来,给你留了好东西。
剛看着光一走向自己,心想无论他说给自己的纽扣是第几粒,也不能哭。
没准光一把第一粒留给剛了呢,这不是他独有的那种奇怪脑回路的浪漫吗?剛突然冒出了这种想法。
这也不错啊,或者第四粒,亲人也很好……
“请收下吧。”光一两只手严严实实地攥着,似乎有些紧张,却可爱得不像是要上大学了的人,剛突然想逗他一下。
“是第几粒?”剛故意很在意似的问,“第五粒我可不要。”
“你先拿着,拿着。”
于是剛也伸出两只手去接。居然是小小的一捧,用红绳穿了,有着不知攥了多久的温度。


一。二。三。四。五。


剛的手有点发颤,光一注意到了。
“哪个是我也分不清了……可能是这个——”光一伸手去拿,剛立即合上手掌往回夺,结果把光一的手指夹住了。
“都是我的了!”剛试图甩开光一的手。
“第五粒你不是不要么!”光一还继续和他闹,“大家都听见了。”
“什么?什么?”所有人都装傻。
“这样吧,等他回你信你们就扯平了。”来帮忙拍照的拓哉哥哥突然这么说。
“信?什么信?”光一茫然。他先看了看剛,又看了看四周的人,又因为剛红着脸太好看,决定还是看剛。
剛拼命摇头,装作没有看见拓哉哥哥悄悄指认中居前辈。啊,那种恶作剧果然是前辈组织的。
他还没来得及向光一告白呢,白准备了那么久……
“Tsuyo的情书吗……”
温暖的手覆上头顶,剛偷眼看到光一又在笑了,这次笑得像颗疯狂的宝石。
“都给我,好不好?我等着,到那时候才算我俩在一起,行不行?”
剛拨开光一的手,冲他摇了摇那串扣子。


“那这算什么?”
“算这些年我笨、我不知道怎么说的吧。剛聪明,剛教我。”
于是,剛第二次因为光一而笑着掉眼泪,光一则是第一次看到,看得呆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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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
致梦中肖想的恋人
致风雨同舟的好友
致命运安排的家人
致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、不太熟的我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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